#批斗

2周前
在毛的「领导学」中,要人做检讨是一大内容,而且口头检讨不行,非要书面检讨才行,毛喜欢让人做书面检讨,概因此举好处莫大也: (一)立此存照,从此手中有了小辫子,随时可以「新账老账一起算」; (二)根据不同情况,将检讨下发党内,以打击该同志的威信或肃清其影响; (三)让检讨人自己 承认错误,用他们的嘴,坐实毛的指责,更具说服力,所谓「心服口服」; (四)标准的检讨除了「认罪」和「认错」,就是歌颂毛,这样的检讨下发下去,会大大加强全党和全国人民对毛的崇拜。 在毛时代,特别是在文革时期,不管是真心还是违心,写检讨的人无所不包,从刘少奇、邓小平、周恩来、江青,到被打倒祈求复出的党、政、军要员,再到毛身边的工作人员,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林彪,不管毛的压力有多大,他就是不做书面检讨。 在中共领袖层中,林彪是非常具有个性色彩的一位,他生活简朴,性格孤傲,多年来离群索居。对於林彪的个性,曾经和林彪有过近距离接触,在1949至 1950年担任四野新华总分社干部,以后逃往台湾,创办《传记文学》的刘绍唐,在1951年出版的一本书中有如下评语:「林彪是一个有强烈领袖欲的个人英雄主义者」。林彪战场上的老对手,台湾的国民党军方在1968年刊印的一本有关林彪的内部读物中,除了引述了刘绍唐的上述观点外,还认为林彪「待人谦虚,生活简单规律,心思细密,虑事周详」,「极富野心而深藏不露」。应该说,刘绍唐和国民党军方对林彪个性的观察基本是准确的。 「个人英雄主义者」和「深藏不露」本来是互相矛盾的,但这两点确实都是林彪个性的最重要的特徵。 ---高华:革命政治的变异和退化——林彪事件再考察
1个月前
(转)归去来的侯镇邦终于1951年被虹桥土改工作队灰硐民兵押回灰硐并很快“公审”。 所谓“公审”,那其实是一场土改工作队主持的“群众揭发批斗大会”,和后来历次政治运动中的批斗是同一个路数。通常,此类批斗于口号声中充满唾沫、拳脚、绳子、棍棒乃至棉花与煤油。回过头看,关于侯镇邦的那场批斗或曰“审判”稍微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从头至尾浸透着一种喜剧般的风格,一种怒目切齿中的黑色幽默。有人揭露他是“蒋介石爪牙”,他说:“我够不上”。这是开场。中间,有人质问其数年前宴请某大户长工是何居心,他说:“我应该如是”。审问者说:“你这是拉拢老干人”。接着,一长工揭发其家人总是将精肉自家吃了,肥腻腻的留给长工,虽过于撩拨人们的舌下腺体,毕竟将“审判”推向了高潮。最后,上来一位老者,轻言慢语:“他们叫我上来给你两嘴巴,哎,你也老了!”。然后,轻轻地走了下去。整个“审判”,侯镇邦三缄其口,很少作声。因为承认是罪该万死,否认是死不认帐。“审判”最终在一片“打倒”声中结束。 第二天,侯镇邦由民兵枪决,终年六十一岁。罪名包括“镇压红军”、“反革命宣传”、“敲磕百姓,鱼肉人民,贪污人民血汗”等等。在人命如草菅的岁月,能死得明明白白,已属大礼,奢侈已极。入土时,侯镇邦身着内裤一条,死前,侯镇邦似无片言留下,乐天知命,心若止水,正所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1个月前
政治局的批胡“生活会” 朝中的保守派得知老胡要倒台,欢呼雀跃。他们精心准备了一个专门针对老胡的“生活会”,其目的是:不光要让老胡下台,还要把他的名声搞臭。因此,朝廷中的保守派事先都进行了充分准备,写了很长的发言稿,罗织了种种罪名;而朝廷中的改革派(比如习仲勋),很多都不知情,直到会 议前一天才被通知去开会。 在元旦过后的1月10日到1月15日,中央政治局的部分委员和中顾委的几个老家伙,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了针对胡耀邦的“生活会”。老邓大概是考虑到他和老胡长期的私交,拉不下面子,没有参与此会。陈云和李先念,不知何故也未参加。最终由另一个元老薄一波主持会议。 前面的帖子俺介绍过,老胡这个人比较耿直。因此,他没有想到保守派会玩花样。生活会的第一天,他按照安排,首先做了自我检讨,并提出辞职。他的发言一结束,那几个准备很充分的保守派元老,就纷纷站出来,声讨胡耀邦的种种罪行。声讨最起劲的,当属保守派的干将邓力群,唾沫横飞地讲了5、6个小时。    保守派针对老胡罗织的罪名,主要是政治立场问题,包括:没有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没有强调“反资产阶级自由化”。在政治立场方面,不光保守派同老胡有分歧,老邓作为改革派的头头,同老胡也是有分歧的。俺在之前的《胡废帝是如何失宠的》有专门介绍。显然,政治立场问题是废黜皇上的主要依据。    除了政治立场这个主要罪名,还有其它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也被拿到台面上来说。比如老胡长期主持团中央的工作,自然会提拔很多年轻干部。(俺写这篇博文的时候)当今皇上是胡面瘫,当朝宰相是温影帝,这俩都曾被老胡提拔过。于是保守派就以此为罪名,说他“提拔亲信、组织小团体、搞小帮派...”还有其它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俺就不一一列举啦。    长达6天的生活会,对胡耀邦的精神打击非常大。据说某次散会后,老胡在怀仁堂门口大哭了一场,这是从未有过的。可见他内心的痛苦和委屈。这种精神上的压抑,想必持续了很长时间,并最终导致老胡过早去世。 ---编程随想:胡耀邦被废的经过
4个月前
许多村子的批斗会台子两侧都贴着“血流变成河,尸骨堆成山”的对联,横幅写着“打死无论”。有些村庄的墙上写着大标语“一不做,二不休”,“过大河不怕水淹”,“打破头使扇子扇”,甚至给各村下达指标,杀不够数要受罚。 我们村全是本家同宗,没有一户外姓,一开始也属于右倾一类,只把地主富农的房屋、土地 、浮财分了,没有杀人。家中男人,上了几次诉苦斗争大会的台之后,害怕了,全都跑了,只剩老弱妇孺倦缩在家,不敢出门。 来点火的工作组进村后,先组织起一帮积极分子。其中有几个残废军人,自称“只要身上有个眼儿(弹孔),就比毛主席小不点儿”,趁势在村里横行霸道,杀气腾腾,人称五虎将。可是,空有猛将,没有敌手——地主富农男人早跑光了,完不成任务如何是好?于是在工作组的指导下,五虎将们把目光盯向留在家里的地主富农的老婆。终于有一天,一长串被绑的哭哭啼啼的地主富农婆,在手持大顺刀的五虎将们驱赶下,走向村南的庙山嘴湾…… 在被扔进墨绿色的湾水里后,她们居然并不马上沉底,而是在岸边水面上团团转(因被反绑双手)。这时五虎将们手中的大顺刀排上了用场,一顿猛剁,水中绽开一团团血晕。她们终于不再打转,半沉在水中,慢慢飘向下游。 这一顿杀,我们的村子终于不再右倾,阶级斗争也终于带上血腥味。从此以后,拉锯式的冤冤相报、互相复仇开始了。不久,逃跑的地富分子在国军支持下组织还乡团,疯狂报复。很快解放军又收复了我村。除了逃到台湾的,其余的全部被捉拿回乡,就地正法,连拉铁锨的(当初跟着还乡团埋人的,通常都是被雇的穷人)也没放过。唯有一个还乡团老古被饶了一命,是个例外。 老古还不是地主,只是相对富裕一些,但是有污点,当过一段保长,因此早早逃了,把老婆留在家里。他的老婆自然难逃一劫,也被杀死在庙山嘴湾。当时老古还很年轻,听说妻子被杀,其仇恨的心就不必形容了,一马当先,带领还乡团杀回了家乡。五虎将们一看不是对手,带着老婆孩子跑了。 还乡团进村后,挨家疯狂搜查。说也凑巧,此时五虎将头领的老婆正值分娩,没法逃难,只好在家听天由命。老古一伙冲进门来,产妇已经吓得讲不出话,只知道跪炕上磕头求饶,心知必死无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起自己被杀的老婆,还乡团们一片声怒吼:“拉出去!”在旁边接产的老太太跪下来哀求老古:“不看大人看孩子,你就看在刚生下的孩子份上,饶了她吧!”眼睛血红的老古,看着炕上刚刚出生的婴儿,楞住了。过了许久,他突然狠狠地跺了跺脚,声嘶力竭地喊了声“走!”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出去。 解放后,老古在外地落网,五花大绑被押解回乡,他也心知必死无疑。没想到的是,平时杀人不眨眼的五虎将竟然放过了他,只是给他戴上了反革命分子帽子接受改造。 以后老古又娶妻生子,生存了下来,而且老婆居然还是个老党员。每逢村里开大会斗争四类分子时,老古在台上低头弯腰认罪,党员老婆在台下振臂高呼口号。散会后,两口子一起回家,看的人都觉得啼笑皆非。林彪事件发生后,开会传达文件,按规定不允许四类分子家庭参加。可是对于这样一名具有党员身份的四类分子的老婆,连当时的革委会都不知道该不该让她参加。 村子里的一位老雇农说:“咱村本来挺太平的,全让那帮整天找穷根、拔穷根的人(工作队)给弄乱了——拔出人命来了,能不乱吗?”? ---乱世恩仇 作者: 胡喜盈 (选自《黑五类忆旧》第二期,2010-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