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韵和
2个月前
“吃饭技术革命” 余习广先生写道:到1959年11月初,荥经县多数食堂粒米不见,全靠红薯、玉米掺野菜下锅煮糊糊。五九年冬天开始,绝大部分公共食堂断炊了。为了体现人民公社和公共食堂的“优越性”,公共食堂奉命不得停伙,必须冒烟!于是,食堂将糠壳、红薯藤叶、玉米秸秆、棉花壳等晒干磨成粉子,掺上 野菜、树叶之类,煮成“面糊糊”,号称“吃饭技术革命”。在“吃饭技术革命”运动中,刚到初冬就菜根菜芽都挖光吃尽了。食堂又从县仓库里运来粗糠,加上玉米核核,经炒、炕后磨成面,或者是用玉米壳渗上石灰水,浸泡几天捣烂,捞去粗纤维,过滤成粉,多是石灰沉淀物,加上米浆,做成米“豆腐”。有的食堂还想出了新招,用人尿加清水,晒上两周,待水中生出青苔,取名小球藻,就以这种尿水来充饥。 1960年春,公共食堂大多停伙。社员肿的肿,死的死,四乡八野,尽是哭声。逃难的人们流向县城,流向外地。从各公社到县城的路上,每天都有一路倒地的死尸;而县城四街八巷,到处都是饿死者或干枯、或肿胀、或发臭的尸体。由于县城死人多,开始人们还将死尸抬出去,用席子一裹,挖个坑掩埋。随后,死尸越来越多,埋尸成了个苦差事。于是,县里决定给埋尸的人以“粮食补助”。而奉命掩埋的人越来越精,想方设法进行“技术革命”,挖下大坑,抬来死尸往里扔。后来干脆不埋了,死人往沟里扔,或者随意扔在县城北门口外的那条小河沟里,任其顺流而下。至于农村,开始还有人埋。随后,因死人太多,而活着的人们,也大多病病秧秧地自觉得离死不远,哪有心思和精力去埋人。尤其是那些死得只剩下老小病残和那些全家死绝的家中,死人搁在家中无人过问,一直臭气冲天,最后烂得只剩下骨架。不到半年,荥经县饿死了一半人。荥经县大规模饿死人事件,被称为“荥经惨案”。 ---郑兢业:人吃与吃人 ——中国大饥荒的劫因难果
朱韵和
2个月前
两个小劳教 劳教犯中,有一些未成年人,就是小劳教。,,其中有一个叫李梦学的,是涪陵人,那时他才十多岁,他是因为父母饿死后他出来讨饭被铜仁收容,送到大兴农场强改组来强制改造。抓进来的时候他只有十二、三岁。他个子不高,非常天真,看上去像一个小娃娃。在夜里他还经常尿床,半夜时听到他在 梦中喊:“妈妈呀,你在哪里呀,你带我回去嘛。” 另一个小劳教叫甘仁轩,十五岁,他在一次学习时,当众交待了他的“犯罪根源。” 甘仁轩是贵州省思南县人,在大饥荒时,家里大人饿死了,只剩下他和七岁的妹妹。他们每天到集体食堂打四两饭,他和妹妹各二两。有一天,是他妹妹去打饭,结果她忍不住把哥哥的二两饭吃了。甘仁轩暴跳如雷,他妹妹吓得哀求:“哥,明天我把我的二两饭让给你吃。”可是,甘仁轩已经控制不住。下面是会上他的原话,我记得很清楚: “你要吃我的饭,我今天就要吃你的肉!我跑进屋去找了一把斧头,把妹妹的头扭过来压在板凳上,几斧头就把她头砍下来了,然后我脱掉她衣服,把她手和脚一节一节的砍下来。砍下来后我用水洗了一下炖在鼎罐里……。” 几天之后,食堂没见妹妹去打饭,队长就上门来查看。“甘仁轩,你妹妹呢?”他说:“我不晓得。”队长在屋里四下查看,他揭开那个鼎罐一看,唉哟,一罐的肉,再一看,脚脚手手的都有。 甘仁轩因此被抓,在思南关押一段时间后转到了大兴农场。1969年大兴农场撤销时,他同李梦学被释放,各自回到家乡。 ---谭松:当年,在贵州大山的劳改营里 讲述人:胡祖暖;任新华 记录:谭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