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主义

在美国有可能走上帝国式发展道路的今天,埋怨底层草根选民“愚昧”没有意义。 因为这跟埋怨一个在压力情境中做出了非理性决策的人“太情绪化”一样,预设了一个违反人性的荒谬前提。 “不愚昧”,本来就不该是广大草根阶层的责任,大多数普通人不可能拿出很多时间精力去构建对自己生活之外的宏大世界的认知。 那么,这是什么人的责任? 是靠搞社科研究吃饭的知识分子的责任,是靠向社会大众提供治理服务吃饭的政界人士的责任。 进行战略分析、战略决策,在大众政治时代对选民们进行相关战略议题的科普,是这些人拿着钱该干的活。 如果他们没有做好这些工作,我们身处的世界,由自诩精英的他们和身为草根的我们共享的这个世界,就会遇到象今天这样尴尬的情境。 如今,在相当程度上,美国民意已经出现向帝国式发展道路的倾斜,这倾斜绝不是川普造成的。 他没那么大本事。 但他可以借着这股势头呼风唤雨。 这就是民主政治,当精英不关注草根们的困境,草根们就选出自己的“领袖”。当一个社会的理性层面漠视情感层面承受着的压力,一味抑制感性的表达,情感会用它自己的方式找到宣泄口。 一个被迫为保持理性压抑感性的人,很难避免在某天出现情感爆发,出现非理性的宣泄行为。 那么群体呢?社会呢? 国家呢? 国家也是一样,尤其在大众参与民主政治的时代,更是如此。 我始终不认为川普这个人是“问题”,问题是支持川普的人,是支持他提出的许多论调的人,是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多,又为什么会一直坚定地追随川普,即使川普的决策对自身利益造成了负面影响也仍然心意不改。 问题不在于川普个人,在于他为什么能得到如此庞大数量的“死忠粉丝”,在于他是不是找到了被其反对者漠视的社会痛点,在于反对他的人是不是该放下指责,不再埋怨,去了解一下草根阶层的想法。 草根阶层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美国走上帝国式的发展道路,他们为川普对加拿大、格陵兰的领土要求欢呼,他们支持“川普新政”里一切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 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们邪恶吗? 不,这是因为,川普向他们描绘的未来图景,就是他们理想国。 因为他们的理想国就是帝国。 川普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是因为现实就是,以帝国为理想国的人即使在美国社会也是占多数的。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但不承认现实你就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这是个大众参与的民主政治时代,在人类历史上,民意,多数民众对政治的理解、对世界的认知,从未如此重要过。 但多数民众的理想国,却是帝国。 为什么? 因为人的想象力是有局限的。人对理想国的想象力,对理想生活的想象力,就象对理想爱情的想象力一样有局限。 贫穷会限制人的想象力,让农家老大爷想象不出皇帝每天吃什么喝什么,是用金扁担还是银锄头。 善良也会限制人的想象力,例如许多网友都不敢相信中共真的会活摘器官。 不幸的经历,同样会限制人的想象力,例如近期颇为轰动的“厅局之战”的女主角李汀,以其高智商高学历高颜值,竟然展现了极低的爱情品味,真挚而又热烈了爱了王志安很长时间。 我一开始是很不解的,她,怎么会爱他? 但后来我据王志安的表述知道“李汀的原生家庭非常不幸”,哦,这就好懂了。 一个对什么是爱,什么是正常质量的家庭关系缺乏认知的女性,确实比较容易把王志安这样的男人当成靠谱的丈夫人选。 这就是不幸的成长经历对人的束缚,对一个渴求幸福的人,智商情商本应双在线的人的束缚。 她在“选丈夫”这件事上满足于很低的标准,在判断“什么人值得爱”,“什么举动意味着对方爱我”上缺乏最基本的分辨能力,满足于极低的标准。 这方面,“凤姐”罗玉凤远比她强。 凤姐一没有在垃圾堆里挑男人,二没有因为“吃垃圾”吃到食物中毒。同样原生家庭不幸,出身底层的凤姐本应更缺乏对幸福的想象力,但凤姐成功超越了成长经历的束缚,在磨难中清醒地意识到了“我不想要什么样的家庭”。 所以她避开了不幸婚姻的陷阱。 李汀却没有。 很多象李汀一样对“何为幸福”缺乏想象力的人也没有。 人人都会追寻幸福,但在具体行动时人们追寻的却永远是那些能看得到摸得着的“迹象”,是两人相处时的细节,决定人们行动方向的,永远是各人心目中对“何为幸福”的认知,是一些可执行、可落实的具体事项。 当你认为“他爱我”会让你幸福,“他给我倒杯热水”能证明“他爱我”时,你就会把一生幸福赌在给你倒杯热水的人身上。 当你追寻抽象价值的时候,你实际上寻找的总是具体的“证据”。 但哪些证据能证明你获得了抽象价值,又由你认知中的具体细节决定。 这就是人性。 是人性,让李汀嫁给了王志安,并为了获得想象中的幸福,努力和一个在她挂着尿袋时就对其暴力相向的男人经营婚姻。她竟然不觉得王的举动已证明了他不爱她。 同样的人性会让美国草根支持任何一个和川普一样愿将他们引向理想国的候选人,因为在无数草根的心目中,理想国的样子就是川普向他们描绘的样子,在国际上“不吃亏”的样子,面对政府的官僚主义积习,总统站在草根这边拒绝让步的样子。
我希望读过我前两篇推文的网友不要简单粗暴地给川普、马斯克和他们的支持者贴上个“帝国主义者”的标签并辱骂之。 因为美国作为“全球国家”的特殊性不是他们造成的。美国的全球利益和本土利益之间有冲突同样不是他们造成的。 他们只是察觉了问题,他们只是站在了本土利益这一边,并且还没找到除帝国道路 之外的解决办法。 他们甚至没有明确选择帝国道路,他们只是出于直觉感受到了一个浸泡在旧时代全球政治氛围中的超强国家,因为对全球秩序付出良多却没有享受到超强帝国特权待遇而承受的“不公平”。 他们只是想改变这样的“不公平”。 站队总是容易的,指责冲出来干活的人总是容易的,但慎思、明辨、找到问题的根源,找出解决方案是艰难的。 所以如果你认为他们用直觉选择的方向不合适,请不要止于批判,请你开动脑筋也思考一下问题,想想“美国该怎么办”。 请你想想美国该如何协调其全球利益和本土利益,该怎样平衡遍布全球以产业链为线索已织成一张庞大利益之网的美国利益,和本土美国人的利益之间的关系。 上帝总是眷顾美国的,这个由衪铸就的特殊国家,总归拥有衪的偏爱。 所以我们不是没有历史上的先例可供参考。 上一个影响力曾遍及全球的帝国是谁? 是英国。 在同样面临全球利益和本土利益的冲突时,英国选择了哪条道路? 英国选择了去殖民化,选择了放弃难以维持的庞大帝国体量,回归本土,专注本土,成为被称为“英联邦国家”这个群体中的一员。 当然,是仍备受尊重的一员。直到今天,澳大利亚和加拿大仍以英国国王为他们的国家元首。 英国的选择,在今天看来是明智的,因为如果你负担不起维持帝国存在所需的庞大开支,如果你从帝国疆域中获得的收益无法让你“把帐做平”,就算勉强坚持最终也会无以为继,那么与其熬到溃败并殃及本土为止,当然不如体面退场。 大英帝国放弃了疆域,留下了体面,也留下了“软实力”,留下了许多因曾被殖民,曾深度接触过英国治理模式和理念而在后来的国家发展之路上走得更顺的友邦,让这个世界多了许多说英语的国家,许多会对同样说英语的国度持友好态度的,在文化风俗上容易找到共同点的,在法律事务上更容易“兼容”的潜在贸易伙伴。 从大英帝国到英联邦,英国在政治层面是收缩了,但并没有完全损失掉其在经济层面的扩张成果。 正是英国,为后来的全球市场之兴起打好了基础。 而全球市场正是全球商业帝国这个隐形、抽象的存在的疆域所在。 历史没有如果,但你可以驰骋想象。如果大英帝国有足够的实力把帝国疆域维持至今,如果英国民主化的影响范围能笼罩当年大英帝国曾据有过的全部殖民地,以致英国一国的民主化就差不多等于大半个地球人口的民主化,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是的,还从来没有一个民主国家尝试过成为帝国,成为全球统治者,但如果有并且她成功了呢? 那意味着全球民主化的成功。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实行民主政治制度的政权取代了专制政权。 但同时这也很可能意味着全球民主化的彻底失败,因为帝国是“国上之国”,一个以旧时代的标准建立起来的帝国不可能是个能坚持平等自愿合作原则的国家。 除非,这个“帝国”竟然可以做到一件人们从未想象过的事,那就是既成为帝国,又保持民主。 而这样的帝国,会是一个超出当前所有社科领域专家学者想象的存在。 它会是全球商业帝国的完全体,一个疆域明确,自维持机制完备的,不再隐形的政治实体。 一个在其疆域内部不设关税壁垒,提倡自由贸易,坚持自由、平等、民主、法治,各属国之间互惠合作以获取增量的,真正的全球国家。 但这样的全球国家已经不能被称为帝国,更适合它的称呼,是全球民主联邦。 在它的疆域内部,每个民主国家都是安全的,专制政权若敢从外部对其展开攻击,后果是承受全球民主联邦的雷霆一击。 我知道绝大多数读者都想象不出这是个怎样的国家,这是个怎样的存在。 但在美国的本土利益和全球利益发生冲突时,在隐然浮现的全球商业帝国和美国作为一个普通民主国家的存在之间,在美国人需要作出历史性抉择的关键时刻,全球民主联邦这样的存在就在两条道路之一的尽头,等待着被选择。 因为作为一个“全球国家”,沿着“全球国家”的道路走下去,美国将无可避免的迎来“是否要成为全球秩序提供者”的质问。 就象大英帝国当年迎来的质问一样。 英国曾回答了“不”,并从大英帝国收缩成英联邦中的一员。 美国如果同样回答“不”,选择专注于本土利益,放弃已经延伸到各国各地的全球利益,选择把全球秩序的决定权交出去,交给丛林法则的信徒,伤害链逻辑的信徒,允许世界成为一个不那么安全的,不在美国控制之下的世界,那么为了自保,她就必须令自己成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帝国——拥有足够战略纵深和强大武力,与别国之间有强韧防护屏障的旧式帝国。 不要责骂川普和他的支持者,这二选一的局面并不是他们造成的,是美国自身的属性,全球国家的属性,发展到今天必然的结果。 也不要以为通向全球民主联邦的道路好走,这条路更是前途艰险,道阻且长。 选择哪个方向,都意味着开始艰难的跋涉。
当你看清川普和他的支持者背后的逻辑,也就是对最传统的国家发展路径,“强国➡️大国➡️帝国”路径的崇奉后,你就会发现他们的许多举动是可以被看懂更可以预料的。 他们选择了一条历史上无数帝国都走过的道路,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他们确实有可能让美国成为一个史无前例的超强帝国。 MAGA。 但这只是有可能 。 因为美国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帝国,成为国上之国,就需要打破由她自己一手缔造并维护多年的国际秩序,她需要战胜曾经的自己,更需要在蜕变为旧式帝国后战胜由她引领发掘正渐渐浮现于世的那个隐形存在——全球商业帝国。 她需要成为产业链阵营的叛徒。 而这阵营正是她亲手构建。 以国力而论,俄罗斯、中共国目前都配不上做美国的敌人。就算整个欧洲能在危机面前团结起来,想对抗今天的美国仍力有不逮。 但当美国的敌人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坚持走了两百多年的道路,是她自己的路径依赖,这个“敌人”的份量就绝不容轻视。 所以,假如美国在川普和他的支持者齐心合力下真要走一条帝国之路,这条路绝不会一马平川。 骂川普是独裁者的人只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没意识到这是国家发展路线之争。 反对者们的批评至今仍是隔靴搔痒,他们对川普支持者的心理分析,仍停留在相当肤浅的层面。 他们没有意识到川普确实是“爱国者”,支持者们也确实是“爱国者”,只是这些人想要做的是用他们的爱把美国重塑成一个超强帝国,只是在这些人的观念中,超级帝国才是美国最理想的模样。 批评者们没有意识到,“爱国者”是一群可以为了理想牺牲个人利益的人,是不惜以身殉道的人。因此批评者一直低估了“爱国者”群体中蕴含的能量,低估了他们的执着。 批评者一直都没看清自己的对手,所以在与“爱国者”的论战中,他们占不到上风。 民众的同情会给“爱国者”,当然会给“爱国者”,因为他们真诚。也因为让美国成为超强帝国的愿景,在撕开暧昧的面纱前,对广大草根是那么有诱惑力,又是那么容易引发最普通的美国人的情感共鸣。 但图穷终将匕现。 让美国成为超强帝国,成为国上之国,成为旧时代世界观中最伟大的存在,“爱国者”们这个梦想的真实面貌总有一天会被所有人看见。 然后会有很多同样爱美国的人会问,“那样的美国还是美国吗?” 而这,是一个“真问题”。 而且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理念之争。 在论战背后驱动人们奋战不休的是利益,是利益冲突,冲突的双方,是美国作为一个显性存在的国家的国家利益,和作为隐形存在的全球商业帝国首都所代表的全球商业帝国国家利益。 导致冲突发生的是美国自身的双重属性。 也是由美国引领发掘的那个庞大隐形存在,全球商业帝国,因自身的隐形存在状态而导致的难以完善自维持机制,难以在各属国属地之间进行利益协调的困境。 当一国首都和其他地区发生利益冲突,谁该是那个协调者?当北京市民抱怨外地进京车辆过多导致交通堵塞,谁有责任帮他们解决问题? 这责任、这权力,都归于国家级的治理者。 但全球商业帝国是个隐形存在,在政治上它一直群龙无首。 所以当全球商业帝国的利益,影响了美国作为一个国家的国家利益,或者用人们更熟悉的表达方式说,当美国的全球利益影响了本土利益,在二者之间,我们居然找不到可以进行调停的人。 问题出现了,却没人能解决,没办法解决,于是问题只好累积到形成危机。 美国影响力的全球扩张,美国利益的全球辐射,既是今日美国庞大国力的来源,也是今日美国全球利益与本土利益发生冲突的根由。 奇怪的是,似乎一直没有人把事情的脉络梳理清楚。 也就一直没有人把爱国者们让美国选择帝国道路的倾向,和他们对全球主义者的反感,归结到这个方面。 当你意识到“爱国者”是一群真诚期望美国“再次伟大”的人,一群不惜殉道也要让美国成为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国也就是超强帝国的人,你就不会对他们在国际社会四处“退群”感到意外。 你也不会再对他们想要加拿大、想要格陵兰感到意外。 ——毕竟帝国需要战略纵深。 从“美国优先”实际上是“美国本土利益优先”,是“美国的帝国道路优先”这个角度理解他们的所作作为,理解他们的热情,理解他们的无私,你会发现一切都顺理成章。 而美国培养出这样一批人,也实在不该让人感到意外。毕竟美国确实是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无数只关注本土利益的人,这是正常的,这种心态甚至不该受到指责。 是美国自己的特殊性,她天生就附带的全球性,令拥有国际视野,不仅精英阶层还有每个手握选票的人拥有国际视野,成为让美国政治能兼顾本土利益和全球利益所必须。 也是美国道路的特殊性,令对她政治独特性的理解,成为维护美国政治存在的人口主体,美国公民的必修课。 在全球国家和本土国家双重属性之间保持暧昧不是没有后果的。 这后果已经以国家发展路线之争的形式呈现,已经在同样深爱美国的全球派和本土派之间发生。 今天的美国正站在前进道路的分岔口。 何去何从,将是历史的抉择。
5个月前
南昌起义并非打的中共旗号 发动起义,当然是中共中央自己的决策,但是当时共产党没有多少号召力,恐怕发动起义没有多少人响应,于是中共中央指示,用国民党左派名义号召革命。起义之后,发表了国民党左派《中央委员宣言》(“中央委员”,当然是指国民党中央委员),表达了拥护孙中山“三大政策”、谴责蒋 介石和汪精卫,继续反对帝国主义、封建军阀的斗争决心。 在这篇《中央委员宣言》中,也有数位如谭平山、毛泽东、吴玉章、恽代英、高语罕、邓颖超等共产党员,以跨党的国民党员的身份列入。宣言用的,完全是国民党的语言:“同人等受全国同志之重托,经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1926年1月广州召开的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选任为中央委员以来,根据本党主义政策与总理遗教,为国民革命前途奋斗,赖全国同志之协同努力,虽历经党国危机时期……”云云。 1927年8月1日上午,召开了有国民党中央委员、各省区特别市和海外党部代表参加的联席会议,成立了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推举邓演达、宋庆龄、何香凝、谭平山、吴玉章、贺龙、林祖涵(伯渠)、叶挺、周恩来、张国焘、李立三、恽代英、徐特立、彭湃、郭沫若等25人为委员,并决定起义军仍沿用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番号。 中共发动起义,却打别家旗号,已经属于造假;不过,在政治斗争中采取这种手段,可以理解,无可非议,问题是,从那时至今,中共对此再也闭口不谈!——算不算双重造假? ---我们学到的历史,还有多少不是谎言? 作者: 高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