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事件

朱韵和
2个月前
中共信阳地委让邮局扣了12000多封向外求助的信,为了防止饥民外出走漏消息,各县县委常委分片包干,分头布置,严防死守。县城四门持枪守卫,公路要道设岗把关,县境沿边流动巡逻,汽车站由警察把守,长途汽车要求党员队长驾驶。各公社按县里要求,派民兵在村头设卡,如发现有人外出,就夺走随身携带的 东西,甚至剥下衣服,进行拷打。信阳靠近铁路,南北有两个火车站。铁路公安局两个局长,一个姓侯,一个姓苟。农民说:南猴北狗,把车站看住了,只能在家里等死了。信阳地委指令各县“消灭外流”后,驻马店镇执行命令,强制收容外逃的农民,收容了又不给饭吃,“造成死亡350多人的惨案”。潢川县公安局长马振星下令将扣留的“盲流”投入监狱,饿死了200多人。把外流社员一律称作“流窜犯”,强行收容关押劳改。信阳市设立了数百个收容站,先后共堵截外流人员19万人,各收容站人员大量死亡,仅车站收容所就打死饿死1500人。潢川县设立收容所67处,把外逃者抓到里面后过三关:一审讯,二搜查,三毒打,然后是强制劳动,不给饭吃。这67个收容所共收容外逃人员9330人,在收容所里毒打致死2195人。 这些地方官之所以敢公然将农民困在家中饿死,是有中共中央文件为依据的。1959年3月,饿死人的情况已经大规模发生时,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发出了一个《关于制止农村劳动力盲目外流的紧急通知》。所有未经许可即离开乡土、“盲目流入”城市的农民都是“盲流”。这份文件口气强硬,不仅要制止农民外逃,而且指示各省、市将“盲目流入”城市和工业矿山地区的农民收容、遣返。那些本来就唯恐饿死人的情况外泄的地方官,有中央文件作依恃,自然更有理由堂而皇之地禁止饥民外出“盲流”了。 ---陈子明:真相的遮蔽与还原——读《墓碑》,驳“毛派”
朱韵和
4个月前
1959年信阳大旱,春播时滴雨未下,地委却提出“大旱大丰收”的口号。在向中央预报粮食产量时预估了64.27亿斤,省里根据这个数字将征购任务定为16亿斤,比丰收的去年多出近7亿斤,最后确定数额时,地委又向各县追加了5%——总征购近17亿斤。而当年全信阳地区的实际毛粮食产量只有28.3亿斤,征购比例高达 60%(赵定远(原信阳地委第一书记)、纪涵星、丁石《关于“信阳事件”的回顾》)。 如此酷吏苛政,也就是说官僚们在做计划时就准备连农民的口粮、种子都搜刮一空。 还有个更要命的“大兴水利”。 1958-1960年,信阳地区共修建中型水库68座,其中商城投资18万元兴建了包括铁佛寺水库在内的5座(《河南日报》1958年4月14日报道)。商城县还另外建小型水库969座。这些水库大部分都被冲毁了,一是商城本来就是个洪涝灾害比较严重的地区,中共建政的头36年,15年都是涝年,1960年的洪涝并不是最严重的;二是这些水库大部分是大跃进的产物,豆腐渣工程。 商城原来在信阳、在河南也算得上是个富裕县。1958年夏铁佛寺水库开始兴建,信阳地区各水利工地上的200万劳力曾一度“放开肚皮吃饭,甩开膀子干活”。但是到了1959年夏,农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饥饿——大饥荒——大恐怖近在眼前。去年的“青壮炼铁去”尚还有“收禾童与姑”,今年则连“谷撒地,薯叶枯”的景象也没有了,却还在强征“青壮”修水库,分文不给,还要求自带干粮。一年前许诺下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无望了,“水利带来大丰收”是无望了,“全国都来支援”是无望了,“万不得已政府也会补助”是无望了……一切都是瞎话。 一切“无望”都不打紧,最令他们颤栗的并非春旱(那是比较常态的事情),而是因为压根就没有正经的“春种”哪里来的“秋收”?轻信而迟钝的农民开始恐慌。他们竭力藏匿起一点口粮,希望能熬到第二年春末,至少能收获些瓜果果腹以求不死,却遭到“反瞒产私分”的血腥镇压。仅仅商城县,因被搜出私藏口粮而遭斗争的1125人,捆绑吊打的663人,酷刑致死的76人,残废41人(中共商城县委1960年8月26日《关于对去冬今春在粮食工作上所犯严重错误的检查》),这个数据还是当时尚在台上的县委公布的官方数据。 ---顾准《商城日记》的背后 作者: 李素立 王晓林
朱韵和
6个月前
家在河南省信阳专区光山县十里(原城郊)公社高大店大队吴围子小队的吴晔兴和他父亲吴永宽一起,搜集整理了一份本村饿死人的名单。他说:“我的良心驱使我花了一些钱,委讬村里的人,在今年(注:二○○四年)清明节为那些冤死的人(包括我的爷爷)立下两块纪念碑。我也请求父亲回忆并写下当时的情况。 我想为这段最黑暗、最苦难的历史,做一点点见证。” 以下是铭刻在纪念碑上的碑文: 碑文 一九五九年我刚满十五岁,回忆起那段日子真是让我悲伤、恐惧,让我叙不完的苦。那个时期中央提出三面红旗,总路线、人民公社、大跃进来建设社会主义,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仅没有建设好社会主义,而是让浮夸风把形势搞得一团糟。从上而下都空喊口号,让喊得厉害,会说大话,浮夸风刮的越来越大的,成了大红人了。那时还搞反右斗争,反瞒产、反私分,如果你只要说实话就给你戴上大帽子,说你是右派份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那就斗你,打你,架飞机,甚至把你用绳子捆上吊起来,直到让你低头认罪,否则活活打死你。例如:我队里的吴德荣说:“粮食这么多,为什么不给社员吃。”就这一句话,被斗、被打几天几夜,直到斗死为止。有个叫吴德桐的社员骂了一句,队长吴永寿就找来几个人,把他活活的打死。副队长吴永冠说了句大跃进把人害得厉害,当时大队开会将他打死在离大队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我父亲吴德金是生产队会计,他为人朴实,善良,他说打这么多粮食为啥不给社员吃,真有点亏良心,后来遭到队长吴永寿批斗,直到连气带饿于十一月三日下午五时离开人世。我那时很需要父母养护,可失去了亲爱的父亲,让我无法上学,连病都无法治疗,让我痛苦一生。 一九五九年我们生产队同历年比,算是个丰收年,夏季小麦就收一万二千斤。豆子三千五百斤,说把国家任务完成后再提留,实际上一点粮食也没有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天天开会斗人,不交粮,就要交人,整天大队办公室成了打人的办公室了。人人都恐慌起来了,没有粮食吃,都到外边找野菜野草和刮树皮吃,到了最后野菜也没有了,树皮也刮光了,后来就磨起糠渣子度日子吃,之后还拉不出大便来,就这样把人连饿带折磨,每天都死去了几个人;有的小孩死了,被大人把小孩的肉煮着吃,吃了小孩的肉,人又得黄肿病,就这样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有一百二十人的小村庄,就死去了七十多人。这些惨剧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中共中央批斗右派太过头了,从上而下,治理国家不是实实在在从源头做起,而是利用反右派,浮夸风这样一些方式,给人扣帽子,压得人们抬不起头来,让部分坏人占了上风,使很多人失去了生命。以上这些惨剧是我亲身所见,望天下人记住这段历史,让历史不再重演。 吴永宽 二○○四年四月 ---铁流:娃娃当兔肉卖 心痛的碑文和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