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同

在本书访谈中,陈希同指出,“我作为北京市市长,没有签发向中央上报关于学生运动的简报,这一类政治思潮方面的简报,是由北京市市委书记、政治局委员李锡铭签发上报的”。查《李鹏六四日记》 与《北京平暴纪事》等书,可以看到,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北京市委书记的李锡铭,确实从头至尾在这场巨大政治风波中扮演了很积极的角色;根据我们对于中共党政关系的了解,陈希同所说也言之成理。不过,从前面所引用的材料中,特别是张万舒 4 月 25 日的记载,我们看到,陈希同曾经“代表北京市委和市政府”向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就学潮情况作了“主体汇报”,而根据张的记载,汇报的调子与代表了邓小平看法的《人民日报》“四二六社论”的调子是一致的。反过来,陈希同在本书访谈中却说:“北京市领导参加中央会议,我是市长,一般不会由我先讲。关于学生运动情况,一般由市委书记李锡铭或者市委大学工作部部长汪家璆汇报,而不是由我汇报。《六四真相》讲的我汇报情况,不真实。” 对比前引张万舒,陈希同的说明比较无力。总的来说,根据现有资料,我们可以同意陈希同所说的李锡铭在所谓“谎报军情”问题上可能扮演了重要角色, 但是这并不能排除陈希同的责任;迄今,除了陈本人的访谈,其他相关记载都指向一个结论,即:陈希同在当时向中央汇报情况的过程中扮演了活跃而重要的角色。 吴国光《走向共产党之后的中国》(《陈希同亲述》导言)(2012/05)
5个月前
“我能骗得了邓小平?” 姚监复对记者回忆,“我曾经在探望被软禁中的赵紫阳时,问过他一个问题:学潮中是不是陈希同、李锡铭他们合伙欺骗了邓小平,所以邓才决定戒严?赵紫阳当时回答我说:如果邓小平能被他们这些人欺骗,那就不是邓小平了!我去年见陈希同的时候,就向他转述了赵紫阳的这句话。这句话 说到陈希同心里去了!他一拍大腿:对呀!我完全同意紫阳同志的意见!像我这样的人能骗过了邓小平,那岂不是贬低邓小平、把邓小平说成一个昏君、庸君了嘛!” 姚监复获得了陈希同的信任,陈希同同意谈出自己的经历和许多想法,由姚监复记录整理。据姚监复看来,陈希同并没有要洗刷自己“六四”责任的想法,他说“我做了‘六四’的报告,是上面让我做,我就做,我承担责任”。陈希同澄清的只是“李鹏日记”中说他是“北京戒严部总指挥”,他说自己并没有担任过这个职务。 姚监复认为,陈希同作为“六四”当事人之一,尽可能将他认为的历史事实讲出来,讲清楚,然后由读者判断是否真实,是否可信,该如何评价,“我赞成他这种态度”。 陈希同在《亲述》中,对判决书加给他的几乎所有罪状都给予反驳,他说:“陈良宇认罪,我不认罪”。他自己的案子,是“1、文革后最大的冤案”,“2、最荒唐的错案”,“3、最不得人心的假案”,“4、最不人道的大案”。 ---如果邓小平能被骗,就不是邓小平了! 作者: 高伐林 图:新加坡漫画师笔下的坦克人。
胡平:从八九民运是不是“反党”谈起——八九民运是不是反对共产党?这似乎是个两难的问题。 如果你回答“是”,那岂不是说,从运动一开始,李鹏、陈希同就把运动定性为反党是合乎实际的吗?那岂不是说,按照邓小平指示写成的4•26社论是合乎实际的吗?那岂不是说,学生否认他们反党,要么是撒谎(或者说策略)、要么是被一小撮幕后操纵者所蒙蔽利用的吗?那岂不是说,赵紫阳在民运期间以及后来的录音回忆中坚持民运不是反党的说法,要么是天真是无知、要么是权谋是欺骗吗? 如果你回答“不是”,八九民运不是反对共产党,如赵紫阳在他的录音回忆里所说“多数人是要我们改正错误,而不是要根本上推翻我们的制度”、“许多外出的民运分子都说,他们在‘六四’前,还是希望党往好处改变。‘六四’以后,党使他们完全绝望,使他们和党处在对立的方面”,问题是,一场发生在共产专制下的民主运动,不反共产党是可能的吗?不反共产党的运动还能算民主运动吗?例如4•27大游行,游行队伍打出的一个口号是“拥护共产党”——这还能算民主运动吗?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像乍一看上去那么复杂。我们知道,在学生方面,4•26社论发表前,学生向全国人大提出过七条要求,其中包括公正评价胡耀邦,肯定民主自由的宽松的政治环境;否定清除精神污染与反自由化运动,并为这次运动中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平反;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其子女公布财产状况;允许民间办报,开放报禁,制定新闻法;增加教育经费,提高知识分子待遇;取消北京人大常委会违反宪法而制定的限制游行的所谓“十条”;对此次活动作出公开报道。接下来,学生们又成立了独立的学生自治会。照理说,学生的这些要求和做法,都是符合中国现行宪法的。学生们并没有直接提出实行民主、实行多党竞选,更没有要求共产党下台,所以,指责学生反党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然而在中共当局方面,从一开始就咬定学运是“反党”,是要“颠覆”共产党的领导权,却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因为共产党领导人自己最知道他们的专制权力有多脆弱。共产党领导人很明白,他们的政权就是建立在不间断的政治压迫之上的,一旦失去了反自由化这个因言治罪的法宝,一旦有了真正的言论自由、出版自由、结社自由和集会自由,一党专制就宣告瓦解,多党民主也就随之而实现了。 问题在于,共产专制不同于传统的专制制度。在传统的专制制度(例如中国古代的君主制)之下,皇帝高高在上,皇帝不是由人民选出来的,各级官员也不是由人民选出来的,而是由皇帝任命的。在这种制度下,即使人民有了言论自由、结社自由,但由于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人民充其量可以通过舆论等方式去影响政府的政策,但不能直接地改变政府,也不能直接地改变政府的政策,所以整个国家仍然是不民主的。 共产专制则不然。共产制度在理论上标榜民主(它还声称自己是“最高度的民主”)。在理论上,共产党接受了“一切权力属于人民”这一概念。在中国,根据宪法,每一个年满18岁的公民,不分种族、性别、教育程度和财产状况,统统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中国,按照宪法,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各级政府也是要选举产生的,但是,共产党通过否定人民的言论自由、结社自由,禁止人们发表不同政见,禁止人民组织自己的政党,这就使得选举根本不成其为选举,从而使得“人民主权”沦为一句彻头彻尾的空话。反过来也就是说,在共产专制下,一旦人民赢得了言论自由、结社自由等基本人权,一旦人民可以发表不同政见以及组织不同的政党,假选举必然就变成了真选举,假民主就必然变成了真民主。简言之,在共产专制下,一旦人们有了言论自由、结社自由,那就意味着他们同时有了真正的选举,从而也就有了多党制,有了真正的民主。 正因为在传统专制下可以有自由而无民主,而共产专制之所以无民主是由于无自由,有自由则必然有民主,所以在共产专制下争取民主,你甚至可以不提争取民主而只提争取自由:一旦自由到手,民主也就到手了。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八九民运毫无疑问是反对共产党一党专制的,所以它是一场伟大的民主运动。 2009/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