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
4个月前
一个男人说:“她同意了。” 大家就信了。 一个女人说:“他打我了。” 大家却问:“你有证据吗?” 这个社会默认男性值得信任,而女性必须自证清白。 但这种默认信任,并不是基于事实,而是文化塑造的偏见。 无论是从学校到社会,还是从官方场合到日常社交,你会发现 男性的话被认定“理性”“权威”“可信”,哪怕是信口开河; 女性哪怕说的是事实,也会被扣上“不理性”“情绪化”“很可疑”的标签。 学校里,男生爱发言,就是“好幽默”“有见地”,女生如果同样积极表达,就是“太吵闹”“爱表现”。 职场里,男性自信的表达会被称赞为“有领导力”;女性如果同样自信,则会被指责“不随和”“太强势”甚至“难搞”。 影视剧里,男性是冷静、理性的掌控者,女性是感性、冲动的附属品。 日常社交中,女性的话也更容易被打断、被质疑、被否定,而男性的话总是会得到认真对待。 这种“男性更可信,女性更存疑”的偏见,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遵循它。 几千年来,父权社会通过文化、历史和制度不断强化着这一偏见,将其深植于我们的思维之中。 因为在这个社会,话语权始终掌握在男性手里。 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被认为值得信任。 但话语权不是天生的,而是社会资源分配和历史塑造的结果。 历史是谁书写的?是男性,因为女性长期被排除在教育和书写体系之外。 法律是谁制定的?是男性,因为女性在很长时间里甚至没有作为一个【人】的法律地位,更无法参与立法。 谁在媒体、学术、政坛、宗教领域掌握大部分权力?还是男性,因为社会规则本身就是由男性为男性设定的。 当一个群体控制了规则、叙事,当“什么是客观”由他们定义,他们当然显得更权威。 而女性的声音长期被边缘化、轻视、甚至抹杀,导致人们习惯性地把男性的话当权威,而把女性的话当可疑。 所以当女性指控男性时,哪怕她出示了证据,社会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支持,而是质疑: “她在撒谎。” “她在炒作。” “她一定也有错。” 同时,男性的同类保护机制也会立刻启动: “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男人都是直脾气,别小题大做。” 在男性反驳时,他甚至不需要证据,只要一句“我好难”,社会就更愿意同情他、相信他。 而如果这名男性承认了,甚至被定罪了,会怎么样? “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他当时一定压力很大。” “他只是一时冲动,其实是个好人。” 女性即使被证明了清白,也依然会被打成那个“害了好男人”的坏女人。 社会默认男性更值得被信任,但更可怕的是:社会默认男性更值得被原谅。 这不仅仅是偏见,这是一种系统性的剥夺:剥夺女性的话语权,剥夺女性的信任度,剥夺女性争取公正的权利。 那么作为女性,我们该如何破局? 从停止“遇事先反思自己”的自我消耗开始。 女性从小被训练“你要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哪怕自己被PUA、被家暴、被强奸,女性也习惯了先检讨自己,无休止的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但男性不会,他们生来就被赋予“可信”的特权,他们从不需要自省、证明或解释。 所以女性要学会把视角从“是不是自己不够好”转向“这个社会有问题”。 女性不需要向世界证明自己足够好。真正需要被检验的,是这个社会是否值得女性信任。 女性也要站在女性一边,而不是成为父权社会的帮凶。 很多女性因为害怕被社会排斥、害怕挑战主流价值观,选择和男性站在一起指责女性。 但当一个女人质疑另一个女人时,她不是在维护“正义”,而是在不自觉地巩固父权结构。 有人会反驳:“确实存在诬告啊!” 撒谎的个例当然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个性别都该被默认不可信。在这个厌女社会里,女性堵上自己名誉撒谎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世界上任何群体里都有不诚实的人。问题从来不在于个别人的道德,而是这个男性撒谎成本远远低于女性说真话成本的社会机制。 希望女性都能去支持、相信女性,而不是无意识地成为传播男性话语体系的扩音器。 最后,所有人都要质疑“男性默认可信”的文化惯性,因为信任不该是性别特权。 拒绝默认男性值得信任,不是让男性被无端怀疑,而是让男性的发言也经受应有的审视,而不是凭性别自动获得“客观”“理性”“可信”的光环。 拒绝默认女性必须自证清白,不是意味着不讲证据,而是让女性不再被双重标准审判——不再需要百倍的努力、千倍的证据,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被听见。 以上说的所有女性困境,在性少数身上困难级别再乘以10。因为Ta们不但面临“默认存疑”的困境,还承受着额外的身份污名化,甚至连作为受害者的资格都被剥夺。 在这种社会体系下,正义和公平从来都不是人人都享有的权利,而是一种特权——只属于男性的特权。 要打破它。 只有当男性不再被“默认可信”,女性和性少数不再被“默认存疑”,所有性别都能平等地拥有话语权时,公正才不会只是一场性别游戏,正义才不会在纵容中被蚕食。
Jess
5个月前
百色男教师性侵女学生致其自杀的新闻,大家应该都看到了。 我根据新闻和女生写的一些文字,拼凑出了她的人生碎片。 她的父母在她6岁时离婚,她跟着爸爸长大。 她的爸爸一个月工资1500,要帮脑出血的伯父借钱治病,每个月还要帮伯父还3000元贷款。 她自述初中就开始抑郁,但2017年中考时,她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了重点高中。 从上了高中后,她的日记里开始频繁出现绝望的文字——她被班主任唐毓文性侵了。她开始自残。 那年她才15岁。 2019年,她确诊重度抑郁。 2020年高考前一天,她突然撕烂了准考证。 2021年,她复读后再次高考,以同学们认为没有发挥出来的高分考上了华东师范大学。 上了大学后,她病情复发,住了三次院,休了两年学。 2023年2月,她在原高中班级群公开指控性侵她的班主任,反遭其解散群聊。 等她病情好转后再次返回大学,却被学校劝退了。她贴的图片显示离校日期是2023年10月9日。 2023年12月7号,她在知乎发出提问:抑郁症被退学后还能怎么活下去? 2023年12月18日,她发贴说找了个咖啡店的工作,很开心。但是因为被店长、骑手和顾客在同一天骂了,她复发自残,被店长发现后辞退。被辞退后她拿到了1000元工资,她给了爸爸500。她爸爸哭了。 2024年7月9日,她发了一张美美的自拍,从此再也没有更新过。 2025年1月17日,她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这便是她短暂的一生。 下面是我想说的话—— 她出身贫穷的单亲家庭,却学习优异。 她热爱音乐,说霉霉和打雷是她的两个妈妈。我想她的成长过程中母亲缺位,她应该很想要母爱吧。 她试过反抗,她勇敢的在班级群里直面性侵她的禽兽,换来的却是被禽兽踢出群,与同学们的集体沉默。 她有认真接受治疗,她好转后想回去继续读大学,却被学校劝退。 她有想做个踏实的打工人,却还是被禽兽留下的伤口影响到丢了工作。 她是多么的优秀啊!她原本可以通过优异的成绩摆脱生活的困境,却在校园里遇到了毁掉她人生的禽兽。 她又是多么的顽强啊!即便携带着血淋淋的伤口,她仍在试图热爱生活,帮助身边的人。 她努力了,反抗了,举报了,求助了,挣扎了。但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从来不仅是施害者的恶行本身。 是的。唐毓文是罪魁祸首,是杀人犯。 但教育体系对预防性侵机制的缺失、举报途径的堵塞、社会对女性受害者的质疑与孤立、大学和职场对精神疾病的歧视与惩罚,都是压垮她的共犯。 这是一整套失衡的系统在女性受害者身上反复碾压的结果。 她本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