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权更迭

周濂引用了哈维尔讲的“生活在真实中”来解释改变自我和改变社会之间的关系:改变自我,本质上就是改变社会,个体不变,社会也不会改变。 有的人把政权更迭当成了唯一目标和终极目标,完全无视政权更迭的前提是社会变革。假如社会变革并没有发生,但是政权更迭了,你真的更喜欢再来一次暴政循环吗? 政权更迭并不是唯一目标和终极目标。真正的目标是社会朝着好的方向变革,为了保障个体生活在有道德、能免予恐惧、互助互爱和有法治保障的环境中。 这个变革目标并不一定取决于政权更迭,中东欧剧变历史告诉我们:社会变革是先于政权更迭的。当一个社会准备好全面接受平行替代方案的时候,政权是被抛弃的,不是被推翻的。 周濂没能理解的一个侧面是:生活在真实中的个体,以及个体与他人建立的有效联结,不能够仅仅作为个体或群体存在,而是作为平行社会存在的。 中东欧前共产主义国家,在政权更迭之前20年就已经出现平行社会这种现象。生活在真实中的个体,必须依靠平行社会才能生存下去,否则真实和道德对你是有害的,还会连累你遭到那个虚假的表面社会的孤立和迫害。 我们时常感觉与中共和及其支持者群体处在平行宇宙中,他们讲的东西,跟我们意识到的情况截然相反。这种情况很像中东欧前共产主义国家讲的平行社会。但是很遗憾,光有这些表面相似性还不是历史中出现过的平行社会。 中东欧的平行社会,是由反对派运动和系统性的平行替代方案共同构造出来的,不但有平行文化,还有平行的精英群体,甚至还有平行的经济社会。 当然,这里讲的平行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平行,因为其实平行社会与政权所主导的社会处在犬牙交错之中,之所以说它们是平行的,是因为它们在价值观念、社会行为以及公共道德和支持者群体上无法重合,反而互相对抗。 平行社会本质上是一个系统性的反抗运动,在既不系统,也不反抗之前,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平行的幻影,也许是一个前景,但并不现实。
Ignatius Lee
1个月前
近几天德黑兰频频传出汽车大排长龙民众出逃的传闻(除知名国际媒体报道之外,推特上还有大量时间地点模糊的影像资料显示德黑兰陷入出逃恐慌)。 如果德黑兰民众大量出逃,我们很难看到伊朗人自己起来推翻独裁政权,虽然这种溃败情绪很容易席卷全伊朗,引发政权崩溃效应。不过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眼下伊朗高层处在随时可能爆发政变和兵变的最危急关头,民众如果不操心夺权的事情,政变和兵变的结果不一定是民众想要的结果:在这种危急关头,靠政变或兵变上台的政权为了稳定民心可能采取对内镇压态势,同时也为了巩固权力,即使新政权向西方和以色列示弱示好,也不见得愿意给伊朗缔造民主,尤其是靠暴力维持秩序和清洗政敌上台的政权选择主动民主化的可能性很低。 以色列袭击德黑兰军事目标,间接造成了驱散德黑兰民众的效果,这与内塔尼亚胡呼吁伊朗人自己起来推翻独裁政权的目标背道而驰。最好的情况是把伊朗各地人口往德黑兰驱赶,聚集在德黑兰的人口越多,哈梅内伊才越危险。 我们当然希望看见哈梅内伊政权倒台,但是仅仅这个目标远远不够。伊朗人要建立自己的民主政权,还需要组成强大的社会压力来平衡野心家借危机为跳板换汤不换药地搞新一轮独裁。 以色列看起来是最终下定决心推动伊朗政权更迭了,但伊朗平民处在战争恐慌中,没有趁机向独裁者发起大规模抗议活动,给独裁者最后一击:现在看起来形势最危险,但反而是成功机会最大、可能损失最小的窗口期,甚至不需要局部暴动就可以实现目的。 如果接下来看不到大规模平民起义(抗议活动),就算哈梅内伊政权倒台,伊朗也难以摆脱独裁。当然,这时候如果发生全民暴动(目前可能性较低),伊朗也比较不可能实现民主(这是给新的暴力革命独裁政权制造新的机会)。现在伊朗看起来处在最有希望的动荡阶段,但实际上只有一条细细的钢丝绳,要平稳走上去才能实现民主化。
老胡:我认为,该作者在看待世界大势时,仍未摆脱过去几十年来世界动荡的深层原因,即西方推行 “政权更迭”(regime change) 的主张。而这一主张,本质上是以自身国家利益为驱动,以帝国强权为方式,以民主人权为叙事辅助,并依托美元和军事力量作为后盾,主导了全球今天的地缘政治格局。 我们长期生活在二战和冷战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中,将解体后试图重返西方阵营的俄罗斯继续塑造成“侵略成性”的敌人,或视其为“邪恶轴心国”,并将任何可能缓和冲突的举措贴上“绥靖主义”的标签。苏联集团垮台后,欧洲本应获得和平,但现实却是,局势不仅未能稳定,反而发展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边缘。 美国和欧洲因秉持这一干涉主义立场,已发动六场战争,且直接以军事手段入侵主权国家。如今,美国的政治精英(包括特朗普)已经意识到,新保守主义所倡导的 “政权更迭”式全球主义 不仅未能提升欧洲安全,也未能进一步推进全球民主化,反而导致民主浪潮衰退,同时让美国陷入自冷战以来最严重的国内外危机。 今天的美国正在远离左派那套进步主义的战斗思维,回归基本常识,停止战争,恢复社会秩序,推行廉洁政府,减少财政赤字,重振经济,推动科技进步,而不是继续宣传那些“有人亡我之心不死”的说辞。 如果我们人类不改变弱肉强食、强权欺压弱国的思维方式,不从日常意识中清除各种煽动对立的宣传符号,那么人类科技文明发展的速度将无法跑赢上人类自我毁灭的速度。 在特朗普任内,有许多方面确实应该批评,例如他对泽连斯基的欺侮,以及对加拿大和格陵兰领土的无理要求,这些都毫无掩饰地展现了美国的霸权意识,理应遭到抵制。同时,我也对欧洲,尤其是德国、法国和英国的双重标准和投机态度很不屑。此外,我对那些既未对乌克兰作出任何实质性贡献,却仍狂热鼓动战争、不惜牺牲更多生命,只为满足自己坐在电脑前的“道德优越感”的人,也深感厌倦。我真想问这些人一句,如果他们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在这场所谓保家卫国的战争中都死了,他们还能这样告诉世界,他们死得其所,他们是英雄,看哪,我们有他们挂在墙上的烈士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