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法

Morris
8小时前
在北宋年间,朝廷忽然宣布要变法,说是要富国安民。县里贴满了告示,说是宰相王安石亲自主持的新政,要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你看着那张告示,心里第一次燃起了希望。他们说,有一条叫青苗法的,朝廷出钱借给百姓,利息低,再不用去求地主高利贷。这听起来像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想着,这回朝廷总算记得老百姓了。可没几天,衙役就上门来,问你家今年收成如何。你说还行,不需要借钱。衙役一皱眉:不借不行。你愣住了。原来这青苗法不是救济,而是摊派。后来才听说,官员放贷有考核,谁放得多谁升得快。于是那些不缺钱的被逼着借,真正揭不开锅的反而借不到。那一刻,你第一次明白,官员做事不是为你,而是为自己的政绩。因为他们的官不是你封的。 到了秋天,利息比你记得的还多。你去县里讲理,县令冷笑:我们不过奉上命行事。你想问,那上命是谁?可你知道,问了也白问。在这朝廷里,人人只向上负责,从没人向下负责。不久,又出了免役法,说是不用再服徭役,只要交钱就行。你一听心里高兴,不用再修桥运粮了。可交的钱太多,你只能卖地。地卖光了,还得借青苗钱来交。你这才看明白,这两条法是亲兄弟:一个借你钱,一个收你钱。不借不行,不交也不行。官府说得理直气壮,嘴上都是为民,可你的心里只觉苦涩。你抬头看那县官,他脸上带着笑。那笑不是冲你笑的,而是笑他那份政绩。只要钱进官库,他就能往上爬。你死活,他不关心。因为决定他升迁的,不是百姓,而是上官。 有一回,朝廷派来御史,说是要查贪官,全村都拍手叫好。可没几天,那御史就和县官喝酒唱曲,关系比谁都好。后来听说,那御史也升了官。你才明白,监察也是官,查贪只是换个分法——这口锅没端走,只是多了几双筷子。再后来,官府丈量土地,说是推行方田均税法。可你家那点荒坡地也被量上了,税反比以前多。大户人家倒没事,听说早给上头打了交情。你又明白,所谓丈量,不过是权力的新生意:有权的卖人情,没权的卖家产。那一年,又出了市易法,说是防止商人囤货。你去卖麻绳,被官府低价收走,几天后,同样的麻绳又在市上高价卖给你。你笑了,这买卖真妙——朝廷成了最大的中间商,百姓成了最老实的韭菜。 冬天到了,又有保甲法,说是要全民习武。你得操练,还得交钱。你问:我种地的练这个干啥?他们说是防外敌。你苦笑,你知道,真正的敌是谁。外面打不来,年年却是朝廷的人来收你的粮、查你的地。这一生,你从盼新政到怕新政。看着一条条法,从惠农到利民,从军税到保甲,结果都一样:官越多,民越苦;税越细,命越难。你慢慢看明白了,这不是哪条法错了,而是整套体制的病。 在这天下里,权力都来自上头,官员只向上负责,不向下负责。上级给他权力,他就要用这权力换钱。平民不是权力的来源,所以也没有资格监督权力。监察的也是官,他们查腐败,不过是分赃有份。于是,腐败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改革不是治病的,而是续命的。你想过,也许皇帝能看见民间的苦。可你也明白,这天下所有官的权力都出自皇帝,那他便是最大的那一个官,也是最大的那一个腐败者。因为整个系统,都在为他一个人运转。你坐在地头,看着远处那片沉甸甸的麦浪。风吹过,像千万人低头的身影。你忽然懂了——只要这天下的权力都来自上头,百姓的血,就只能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