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 Essen

美国正加速步入一个新核武时代，面临自核时代以来最复杂严峻的挑战。俄罗斯和中国都在迅速扩张核武库，其规模可能很快与美国并驾齐驱，而大国战争的风险也在日益增加。美国国会下属的战略态势委员会在2023年就已警告，如果美国领导人不立即调整战略姿态，这种局面将构成“生存挑战”，美国对此毫无准备。其中一个关键要素是，确保美国的国家指挥机构（总统和关键军事顾问与核力量及常规部队随时保持通信的能力）完好无损。这关乎威慑的有效性：如果潜在的核对手认为美国的指挥系统存在漏洞，他们可能铤而走险，发动“斩首”核打击。如今，美国不仅要面对俄罗斯的核力量，还要应对中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的核武库。几年前，专家估计中国的核弹头数量约为200枚，而现在已增至约600枚。美国国防部2024年12月发布的中国军力报告预测，到2030年，中国的核弹头数量可能超过1000枚。前美国战略司令部司令查尔斯·理查德海军上将在2021年用“惊人”来形容中国核武库的扩张速度。这也引发了关于“三体问题”的讨论：一个核大国如何同时威慑两个核大国？更复杂的是，中俄之间的合作日益紧密。美国核战略规划者不仅要应对同时威慑两个对手的挑战，还要防范机会主义侵略的风险，甚至需要为中俄联合核打击的可能性做准备。近期中俄在日本海、东海空域组织实施联合空中战略巡航等行动表明，这并非只是理论上的担忧。尤其令人担忧的是，中俄都在开发甚至部署可能威胁美国核指挥、控制和通信（NC3）系统的能力，包括反卫星系统、网络武器和旨在躲避美国导弹防御系统的超高音速飞行器。这些新兴能力让美国政府再次面临至少35年来未曾面对过的局面：核“斩首”的威胁。奥巴马政府2013年发布的美国核武器运用战略报告还认为，美国面临“解除武装的突袭核打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但如今，俄罗斯和中国的能力已经彻底改变了这种局面。所谓核“斩首”打击，是指通过摧毁美国总统及其指定的继任者（即国家指挥机构），并破坏NC3系统，使其无法做出有效的报复性反应。国际关系学者约翰·斯坦布鲁纳在1981年就指出，即便这种可能性很小，也“可能是核战争中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唯一途径”。美国核战略规划者在冷战时期就已认识到，可靠的核威慑不仅要依赖于确保核武器投送能力，还要依赖于同样强大的NC3系统。正如美国前国防部长阿什顿·卡特在1985年所说，如果没有“在危机或战争的混乱中了解情况的手段，没有合法当局做出决策的保障，以及没有精确可靠地执行命令的手段”，那么“武器和战略理论毫无意义”。如果美国继续在NC3系统现代化改造方面投入不足，可能会让潜在对手产生一种幻想，认为“斩首”打击可能会成功。这并非遥不可及的理论。五角大楼的报告显示，中国显然将反太空作战视为“使敌人失明和失聪”的一种手段。中国已经测试了一种直接上升式反卫星武器，在轨道上留下了数万块太空碎片；随后又发射了一枚火箭，据信其远地点达到了约3万公里，美国官员认为这可能是拦截地球同步卫星的测试。中国已经部署了多个地面激光器，目前可以“扰乱、降低或损坏”天基传感器，最终甚至可以摧毁卫星。最近，据报道，中国的一些卫星还在太空中进行了“狗斗”。 2021年7月，中国测试了一种系统，该系统似乎使其具备了类似于苏联在冷战时期开发的“部分轨道轰炸系统”（FOBS）的能力。这种系统的主要优势，或者说几乎是唯一的用途，就是在几乎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发动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