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5-10 07:58:27
曾伯炎:右派 惨受株连的妻儿们 右派的妻儿们,仍在社会中,体制内,不受敌视,却受歧视,不入五类,仍属另类,不受监视,也受内控,尤其在政治统帅一切的社会,政治生命第一,妻儿们被政治歧视所受压力,是生活加精神的双重重压,历朝皆无,亘古鲜有:那讲“亲不亲,阶级分”的年月,逼亲人的亲情,要 变敌情,不反目成仇,认亲为敌,便成反党同流。这种惨酷地亲情撕裂,便是人性扭曲的熬煎。超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磨难了。由此而夫妻龃龉、父子成仇,千古畸态,几成常态。柔弱女子,能不身体与精神皆伤痕累累吗? 因此,打击一个右派,受此打击株连者,还有右派的妻儿,以及父母兄弟姊妹,被奴役的精神创伤,至少是大于右派4倍5倍的打击面了。能遗忘右派妻儿与亲属的苦难吗? 我在牢里21年所见,出牢这30多年所闻,心灵上,挂满右派妻儿们的血滴,与亲属的泪痕,翻捡出故事,应是反右运动灾难的一部分,届此反右运动60周年之际,倾述于此,留作识家作信史,简明概述如下: 1,糜文伟,他是重庆巿检察院打的右派,出身北平朝阳学院抗战时迁北碚的正阳学院,因学法,被巿公安局长刘明辉选作秘书。刘调任云南省长,他留检察院,在那众多由军队转业公检法来掌刀把子的,当然瞧不上眼糜文伟这臭知识分子,不仅他出身渠县士绅家庭,受歧视,还有大学文化,也遭妒忌,加上他背过民国的六法全书,讲依法办案,与别人按上级指示办事,自然矛盾,反右运动一来,那右派帽子,自然落在他头上。他被劳教,他妻子承受不住这晴天霹雳的压力,怀抱婴儿,跳嘉陵江自杀了。她这种被政治运动浪潮卷去生命的悲剧,在反右之前的那土改、镇反与三反、五反运动,早就是常见现象了。几十年后的2007年,我到彭山去访退休的老糜,80岁了,孑然一身,唯在电脑上寄托日子。 2,张先痴,湖北黄岗人,少年从军,参加凉山剿匪,实是镇压彝族土改称民主改革引起反抗。结束后,他有文才,转业南充巿文联,与军队医院护士结婚,婚后不久。张先痴划右派劳教,其妻丧失工作。领着孩子依附成都婆母度日,艰困中,遇新疆农垦局招工,需文凭,她用张先痴之妹的文凭,工作去了新疆。当年,8000湘女赴新疆,即为王震的新疆建设兵团调的配偶,招张先痴年轻妻子到新疆,也是安排军人婚姻的设计,她被介绍给农垦军人,推辞再三,巳婚那难言之隐若说出,一定失去工作。无奈只得屈从。婚后,又为军垦的军人生了儿女。但是,文化革命中,终于暴露她曾是右派妻子,挨的斗受的罪,不言而喻。 20年后,张先痴改正右派平反反革命出狱,回到南充巿文联,与当地杨女结婚生子,前妻在疆已居孀,却成了创业成功人士,张先痴再婚生的儿子无法就业,仍到新疆在其前妻企业获得工作。这么曲折的右派悲喜剧,比鲁彦周写的《天云山传奇》更传奇了。张先痴写在他《格拉古轶事》纪实的首章,读来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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