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多葛主义给我的最大政治启发之一就是：个人的信念和韧性是有限的，甚至是脆弱的，但是在他与其他人形成了有意义的社会联结之后，信心和韧性就是超越个体的了，群体的信心和韧性要远比个人更加顽强、更加百折不挠。 我们经常忽视“博爱”（我更支持的译法是“互爱”）在形成民主社会过程中的关键作用。 “博爱”这种译法给许多人造成一种爱心泛滥的错误印象，实际上它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友爱和手足之情。这个概念当然是斯多葛主义留给后世的伟大遗产——它给处在社会变革周期的国家来说最大的启发就是促进原子化社会重新凝聚成力量，形成聚沙成塔的效果。 “博爱”甚至并不需要你真的去“爱”，而是要求你放下个人成见，勇敢地信任其他人，勇敢地跟其他人合作，如果你在此之上还具有重情重义的特点就更好了，因为重情重义才是“博爱”精神的精华。 往更深层讲，我一直拿斯多葛主义的“cosmopolitanism”概念十分为难，因为不知道怎么引介到中文才准确，现在我明白了，我相信理解“情义”是什么、懂得重情重义的人才会更明白“cosmopolitanism”的精髓是什么。 我不需要每个人道德有多高尚，也不指望普通人也会爱心泛滥——恰恰相反，我认为任何东西只要泛滥就会成灾，包括爱也是如此——我只相信，当普通人开始重情重义的时候，社会就会改变。重情重义几乎不需要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