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部长遭遇专业打手 1967年1月22日下午,轮到他被批斗,地点是在总后机关的大礼堂里,巨大的横幅上写着:“彻底批斗刘邓黑干将邱会作大会”。周围不断有人带头高呼口号:“誓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誓死捍卫中央文革!誓死捍卫敬爱的江青同志!”“打倒邱会作!” 邱会作被造反派反扭着手臂,朝礼堂前面的 舞台上走去,这使他感到屈辱,于是愤怒地推开押解他的人员,自己昂首阔步地走上台去。他异乎寻常的举动,一下子把造反派镇住了,全场鸦雀无声了许久。突然,一个粗壮的造反派冲上来,重重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毫无准备的邱会作顿时脑袋“嗡”地一声,就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他刚好倒在了舞台边上突起的棱角上,脸当时就肿了。他醒过来时,嘴里、鼻孔里满是血,血流在脸上、身上,又流在了地上。造反派把他揪起来,扯掉了他军服上的红领章,把他的双手向后反扭,面向会场。 蓄谋已久的批斗会开始了,造反派们一边发言一边配合以惨无人道的武斗。他们把一块二十多斤重的铁牌子,穿上细钢丝,挂在邱会作的后颈上,强迫他弯腰向造反派低头,反复多次。细钢丝勒得他割肉勒骨般的疼痛。 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有人竟然从后面猛踢几脚让他跪下,膝盖当时就伤了,从此留下残疾。这些人反拧住邱会作的双手用力朝上抬,为防止铁牌落地,就揪住他的头发往上抬,让铁牌子悬在半空。仍不罢休,又挥舞拳头将他打倒在地,使劲踢他。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很长时间。邱会作后来回忆说,造反派想出的这一套刑罚,比过去的土匪残忍多了。 在三个多小时的斗争大会结束前,又上了两套刑罚。先是把他踢倒跪下后,两个人分别踩在他的小腿上,再来两个人抓住他的一只手向上猛举、刹那间肩上的韧带全撕裂了,此时全场高呼:“文化大革命万岁!革命造反万岁!”呼口号时还没忘了打他耳光。 最后的批斗环节是六个打手一起上来协同动作,分别拉住邱会作的四肢、头和身躯向各个方向使劲,犹如“五马分尸”。反复几次后又搞了个“喷气式”,把他手臂的关节拧得咯咯作响,筋当场就扭断了。 这场全武行的批斗会结束后,造反派把奄奄一息的邱会作扔在舞台后台的水泥地上。一个人用手在他的鼻孔前面测试了一下,发觉还有气息,几个脚穿军用大头皮鞋的造反派又过来猛踢邱会作的头部和胸部,直到看见他快不行了才停下来,把他弄回临时牢房。有个看守说:“这个老军头真硬,一声也不吭。前些天在上海用这套对付市委的人,没弄几下他们就投降了。” 邱会作这才明白,这些对他施行武斗的人是从上海调来的专业打手。 这场礼堂内的武斗大会,少将谢镗忠一直躲在人群中观看。会后造反派请示他,他说“斗得还可以,但是打了场哑巴仗”。意思是武斗做得好,大批判不行。谢是全军文革小组成员,造反派之所以如此猖狂,肆无忌惮,背后是这些人在指挥。 傍晚,一个造反派头目对邱会作说,你可以回家一次,让你的家属孩子“受受教育”。 邱会作被造反派押回家中,看到家已被抄,满地狼藉,屋里的文件保险柜被撬开,文件资料全部丢失。家中住满了造反学生,家门口挂上了“全军斗争罗瑞卿联络总站”的大牌子。 第二天上午,在总后机关大院的大广场继续召开万人批斗大会,各军兵种及地方院校的造反派都派人来现场观摩学习。 这天的批斗同昨天一样,不同的是,把邱会作押上台后当众给他剃了“阴阳头”,旨在从精神上羞辱他。造反派还特制了一顶高帽子,是用粗铁丝扎成的,很沉,要两个人协助才能戴到头上。开始武斗时,邱会作还能感受到遭受毒打的剧烈疼痛,后来意识模糊,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晃悠悠的,如同濒临死亡走向地狱时的那种感觉,很快就半昏半死地晕了过去。 这天晚上,邱会作被军委派来的解放军士兵,从造反派手中抢救了出去。 在发生的两场批斗中,邱会作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脊椎骨三处压迫性骨折,头部三处被踢得裂了口子,两臂的筋被扭伤扭断…… 晚年八十多岁时,有一次例行体检,医生看到邱会作身上的伤疤和X光片上的多处骨折,惊诧不已。医生没问这些伤痕都是怎么来的,邱会作也没说。 (资料来源:《心灵的对话》,作者程光) ---作者: 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