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原料药”供应链危机 美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医药市场,不仅手握定价权,还掌控着大部分下游制剂的专利与品牌。但若顺着产业链往上游扒,你会惊讶地发现: 美国的原料药,基本不在美国。 2019年FDA的一份报告曾毫不留情地指出:美国只有12%的原料药产自本土,其余88%皆依赖进口。若聚焦销售额前100名的药品,其中高达83%找不到本国原料药来源——这不是外包,这是整条命脉的外移。 另一个报告,2020—2021年,美国仿制药所需的1379种原料药来自42个国家和565家工厂。其中,中国以3539项DMF备案(占美国总数的13.4%)稳居原料药供应大国。 制药界流行一句话:“没有中国的API,美国可能连阿司匹林都做不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美国作为药品超级大国,怎么就甘心把命门交出去? 过去几十年,在“股东利益最大化”与“全球资源优化配置”的指引下,大量美资药企早已把生产外包出海——印度做制剂、中国供原料、欧洲搞中间体,美国本土保留监管、品牌、和利润。 这不是供应链,是金融工程。而华尔街,是这场工程的设计总监。 2021年,共和党议员Pete Stauber看不下去了,提出了HR3683《保障美国药品供应链法案》,试图用政策之手把“原料药制造”拉回国门。他的逻辑朴素却直接:“国家的药,不该靠别人。”(这位老兄在2019年的116届国会提出了同样内容的提案,那一次的编号是HR6731)。 法案核心内容包括: 制定“关键原料药目录”,对抗生素、疫苗原料等重点干预;联邦采购优先支持本土制造,提供税收抵免、投资优惠,鼓励企业“回流造药”;要求FDA建立API供应数据库,防止“不知道源头”的尴尬;筹建“战略药品与原料储备库”,像囤石油一样囤青霉素。 在各方阻击下,这项法案最终未能通过,但其中的理念被2023年PAHPA再授权法案、HHS行动计划与FDA披露机制采纳,算是一颗药引子,正缓慢发挥作用。 要真正破解原料药困局,不能只靠立法与补贴,更要直面一个根本现实: 既然允许资本主导了全球分工,如今想靠国家之力纠正,就要面对一个悖论: 想要“去风险”,却无法不被“高效率”绑架;政府想要“本土制造”,资本却习惯了“全球拼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