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5-14 02:42:16
1. 那时候还是2022年春天。没有人知道疫情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你晃晃悠悠地消磨时光,因为不用去上课而开心至极。而更多的人被困在家里,就好像被封锁了未来。 世界就好像古早的科幻电影,身在其中久了便习惯了,甚至都不觉得荒诞。而更科幻的事是,出现了一个叫做Disco Diffusion的玩意儿,说部署在google colab上就可以用自然语言生图。几乎,像一句咒语。 那天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部署好,让你讲讲你想画什么。电脑跑了四个小时,最后生成一张图。我把它打印出来给你看。你端详了一会儿,“不好。”说罢便跑开了。 对于你而言,这张电脑通过语言画出来的图和你想象中的东西差之天远,远不如自己的手绘。 我在你后面叨叨,你不觉得这简直太伟大了吗?你真的不这么觉得吗? 你勉强回应,有点意思,但是还是不行。 这只是一张抽象而迷幻的图。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手舞足蹈,如沐神光,好像疯狂的邪教教徒非得硬逼着你承认这是电这是光,这是未来世界的开端;就好像我也不能理解你,为什么看到如此之神迹,居然在想,它画得没有你好? 2. 此时离后来替代DD的stable diffusion诞生还有5个月,离万众瞩目的GPT3.5发布还有8个月,而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因为我会把每一个有意思的产品都给展示并且让你试用一下。我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看,也三年了,世界进展迭代如此之快,deepseek之后国内免费体验更是数不胜数,而这么多的产品,每一个让人惊叹和颤栗的AI应用,都没有打动你——而你直到今年,才勉强让grok成为了你的朋友。 为什么?我尝试了无数的办法试图唤醒你对它们的兴趣,去理解世界关于AI的未来,基本上都失败了。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让我如此心潮澎湃的东西,在你这里,却是毫无波澜?人类面对人类,比人类面对机器,可真的是要复杂太多了呢。 “很简单其实。”你说,“虽然你不理解我,但是我理解你。” “请讲。”我虚心求教。 “因为你太N了而我太S了。”你用 MBTI 的坐标标注差异,“鸡同鸭讲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的东西,我可能也有兴趣了解一二,但是,对我现在马上就要出门,明天的作业,下周的考试有什么关系呢?AI的未来,不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吗?既然它们会改变这个世界,那我直接学会使用——使用每一代产品并了解他们的能力就好了啊。” “可是……”我还想说点什么,又沉默了。 我沉默,是因为找不到更紧凑的词,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其解释、分析和劝说的目的。 3. 教育并非提示词工程。这完全是两件事。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人类强烈的主体性,“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当然是因为我是你妈。”我曾一万次腹诽。背后的隐含意思是,“你曾完全依赖我的保护和照顾,而在我眼里,彼时你一无所知,此时你也知之甚少。” 当然,理性的我知道,并非如此。 读布伯的《Between Man and Man》谈到Education,我想,原来我一直以为的教育,其实是I-It关系,你只是我教育的对象;而实际上我希望的是I-thou的关系,作为独立个体的你,和作为独立个体的我,面对世界时,进行对话。如果是这样,将是你的成长,偶然间借用了我的力量。 从此我写信。 把我对AI世界的理解,像标本一样夹进信纸。它们不用挤在我们有限的交流时间中,无需立即生根,只需安静等待,等你有空拾起来我这些压缩的信息,对你认为有价值的部分做个批注,而那时,信与批注便共同完成了一件事:记录你与未来相遇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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